夜路走多了就会碰到鬼。这是我老家的民间谚语，意思是坏事干的多了总会受到惩罚。我走过好几次夜路，但是没碰到鬼，应该感谢这么多年来的无神论教育。

我就读的中学在县城，离家约四十二公里，刚好一个马拉松的距离。回家要是等不到直达的班车，就会先乘别的车，到一座大山前下车，再转五菱神车回去。有一次太晚了，没车，就决定徒步翻山回去。

这座山有许多恐怖传说。有户人抬着病死的家人回来，办丧事要花很多钱，为了省钱，他们把尸体丢进了悬崖边的树丛里。但具体是哪个树丛无人知晓。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，虽然月光很好，但路边影影绰绰的树影，着实吓我不浅。如果突然有个身影蹲在路边哭诉，我不知道能否跑起来。

好不容易翻过山顶，可以望见山脚的村庄了。但眼前却是一片坟场，让我刚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。忽然，草丛里飞起星星点点的光点，是一些萤火虫。接着萤火虫越来越多，似乎漫山遍野都是这些飞舞的火点。我不敢慢下来，小跑进到了村子里，顿觉一切都是那么亲切。贴着治性病广告的电线杆，白天曾有蜻蜓立上头的篱笆墙，菜园子门口的大石头，这一刻都成了我的守护神，把一切妖魔鬼怪都挡在村外了。

前几年在大理，又经历了一次走夜路。那天沿着洱海边边玩边走边画画，不觉天色已经暗了。我想着洱海边到处是民宿，因此不着急找住处。可不巧，那段时间洱海整治污染，所有水边旅馆都停业。我一下傻了，坐在水边听着黑暗里的水声。

最后看了地图，决定往喜洲古镇的方向走。周遭一片漆黑，但远处古镇却灯光燦灿与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，让我的心稍安。突然路边出现了几所小房子，打开手机凑前一看，哪是什么房子，几座硕大的坟墓，墓碑修得比人还高，样式很像房子而已。

夺路而逃没多远，听见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向我靠近。我就站着不动，那马蹄声真真切切地向我走来，却什么也看不见。到跟前了才依稀认出一匹马拉着板车，车上坐着一个老头。原来是干活回来的农民。老头手电也不打，也许这是匹识途的老马。最后总算找到家旅馆住下了。这一路吓得不轻。

现在，我偶尔也会从地铁站走一段路回去，但城里的夜路，到处是灯光，时不时碰到一群广场舞大妈，配以震天响的音乐，